首席才子,年方十七,但是已经预定了下科春闱三鼎甲之席,再不济也是要入列庶吉士的人物,而且其父还是都察院御史,乃是朝中文官里的中坚人物。
“是啊,据说还有侯家兄弟。”傅试颇为矜持的抬起茶杯抿了一口,唇边鼠须梳理得格外整齐,然后放下道:“存周公怕是知道侯氏兄弟吧?礼部员外郎侯碧塘的两个虎子,一个年方十五,一个年方十三,兄长侯恂去年乡试已过今春春闱发挥不佳,据说下科春闱也是志在必得,而弟弟侯恂更是了得,也放言要在后年秋闱和下科春闱中折桂,……”
贾政大为吃惊,再联想到前几日里自己内兄所言,心里也越发有些不自在起来,“自通,这事儿你是从哪里获知的,怎地如此离奇?”
“离奇?”傅试也没有回过味来,愣了一愣,“存周公,这可是数十人亲眼所见,何来离奇一说?”
贾政压抑了一下内心的烦躁情绪,缓缓道:“自通,那冯家和我们贾家也算是通家之好,我如何不清楚他家的情形?那冯唐一介武夫,顶多也就是能几个字,那冯家大郎若说是有些勇武胆魄,我倒是信的,但要说他有多少文才,是个读书种子,就有些不实了,再退一步,就算是他是个读书种子,可才去那青檀书院一个多月,就能脱胎换骨?那秋闱春闱岂不是为那青檀书院一家开的了?”
傅试跟随自己这位师长也算是有些年成了,虽然谈不上授业解惑,但是贾政还是帮补他不少,一介秀才,居然也能在顺天府混个杂官,若非有贾家的背景,是万万不能的。
他也听出贾政有些心情不佳,只是不知道这冯家既然和贾家是通家之好,为何存周公又这般不悦?
不过他也是机灵人物,看看周围几个清客都是闭口不言,立时就回过味来,只怕存周公是想起了自家宝玉,所以有对比就有伤害,心里就不畅快了。
笑了笑,傅试不以为然的道:“存周公,学生听说那冯家大郎倒是有些急智,只是经义功底浅薄,和那杨文弱争辩也未必就能说明他多好的文才,不过是徒逞口舌之利罢了。”
“是啊,自通兄说得是,秋闱春闱大比那都是要以经义功底论英雄,二世兄天分极高,假以时日,必能蟾宫折桂,……”
那清客詹光也是张口就来,傅试虽然也是有意逢迎,但若是要他昧着良心没有底线的说贾宝玉能蟾宫折桂,这也有些说不出口。
贾政好歹也是要些颜面的,听得自家清客这般夸赞儿子,赶紧连连摆手。
“那孽障,不是读书的料子,枉自生得一副皮囊,但贾家忝为簪缨之家,总得要些颜面,所以我也有意要请个经义上有些功底的塾师,好好教授他一番,若是日后能有所寸进,也算是对得起贾家列祖列宗。”
傅试带来的消息的确对贾政刺激很大。
内兄话犹在耳,他还没找到合适机会回禀母亲说要让宝玉去读书的事情,但他也下了决心,定要解决这桩事情。
这一回读书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老师也是由着他性子想读就读,想走就走,与其这样,不如不读。
想到不读书宝玉将来会变成什么模样,会不会和东府那边的蓉哥儿那样成日在脂粉堆里厮混一辈子,贾政就不由得坚定了决心,纵然母亲不悦,此事也必定要做。
再从冯家大郎联想到内兄所提到的三丫头婚事,贾政不由得又有些纠结起来。
若是这冯家大郎真的这般本事,那此事倒也不妨考虑一番,倒是自家夫人前日从娘家回来也问起了此事,似乎还觉得颇为不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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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妹妹你说什么,那冯家大哥和杨文弱舌辩大护国寺?”贾宝玉的大脸盘子涨得通红,一双眼睛更是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,“怎么可能,那杨文弱是何许人,都说他是文曲星下凡,这我是不信的,但肯定有几分本事,冯家大哥何德何能……”
话尚未出口,就看到林妹妹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,心里打了个激灵,赶紧转口道:“不是,我是说冯大哥也才去青檀书院没几日,怎地就能和杨文弱舌辩起来?要说他二人也素无冤仇,如何能走到一块儿……”
“爱信不信,这又不是小妹一人所见,三妹妹也是亲眼所见,再说了,那周围还有好几十人呢,不少都是京师城里的书院学子,难道他们还能认不到杨文弱?”
林黛玉轻蔑的耸了耸鼻翼,脸却侧到了一边。
她根本就不想和对方争论这事儿,毫无意义嘛,有这事儿也好,没这事儿也好,和你宝二爷有何关系?
莫不是觉得冯大哥有这般本事,你也就准备发愤图强了?她压根儿不相信。
贾宝玉呐呐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,脸红一阵白一阵。
他就不明白了,怎么林妹妹就认定那个冯家大郎的一切都是真的对的?
自己怎么说就怎么错,那份爱理不理爱信不信的表情和姿态,真的让他心里堵得难受,憋得心慌。
在这贾府里他贾宝玉何曾受过这等委屈?
有心要发作,但是以来找不到合适的理由,二来也的确担心发作之后若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