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痛骗自己的儿子,也不知她是为了维护那个男人的仅有的体面,还是不想让儿子伤心。
沈彤发现自己也和这小孩一样,无法理解为人母者的所作所为。
就像她自己,她已经找到黄氏有些日子了,可是她依然不知道应该和阿娘如何相处。
她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女儿。
小孩还在委屈地诉说,沈彤从荷包里掏出两块糖递给他:“没事,忍一忍,等你长大了就好了,快点长大吧。”
小孩接过糖来,吃惊地看着她,沈彤转身离去,走出几步,身后传来小孩的喊声:“喂,我叫吴静,你呢?”
沈彤回过头来,冲他笑了笑:“沈彤。”
“沈彤?怎么写啊?你念过书吗?会写字吗?”吴静问道,可是他已经得不到回答了,沈彤已经钻进人群中,不见踪影了。
吴静嘟哝:“真没礼貌,人家还没把话说完呢,会骑马就了不起吗?等我长大了,也会骑马的。”
可是随后他又想到沈彤没长大就会骑马,他就又郁闷起来了。
正在这时,身后被人撞了一下,他一回头,见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。
吴静是在市井长大的,从小到大见多了这种小乞丐,他冷冷道:“我身上没钱,你不用偷了。”
那小乞丐冲他一笑,又黑又脏的小脸上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:“刚刚那个小孩叫沈彤?你认识他?”
孩童
人群里又有欢呼声传来,想来是官兵们又有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了。
吴静打量着面前的小乞丐,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,这个小叫花子,牙比他的还要白。
他见过很多小乞丐,可还是头回见到这样的。
他想起市井间流传的那些奇文轶事,那些偷小孩的人会想出很多闻所未闻的手段,比如假扮成卖糖瓜的老爷爷。
那么假扮成小乞丐好像也不难吧。
想到这里,吴静忽然跳了起来,在小乞丐的一脸诧异中,吴静高喊着:“救命啊,偷小孩的!”
然后跑得无影无踪。
直到他跑得没影了,小乞丐才缓过神来,他骂道:“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啊。”
又有一个和他并不多年龄的小乞丐凑了过来,笑着说道:“辛拾,怎么回事?你和那个小孩子说了什么?”
他没有听到辛拾和那孩子说过什么,但是却听到那孩子高喊什么偷小孩的。
他和辛拾一起做过几次任务了,他们是小孩,暂时只能做辅助任务,但是和辛拾合作了几次,他知道辛拾不会做没有用的事。
“没什么,只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而已。”辛拾冷冷地说道。
丙七拍拍辛拾的肩膀,声音沉稳得不似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。
“辛拾,如果是进营前认识的人,就忘了吧,一直记着对你不好。”
他们是死士,他们不配拥有过去,他们的未来也不是自己的。
辛拾笑了,笑意冷冷:“你想错了,我不认识她,我只是偶尔听说过她的名字而已。”
他是听阿娘说的。
那夜死士营的人突然闯进十里铺,阿娘把他推进夹道里,让他藏在那里。
“阿娘,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?”
阿娘凄然一笑:“十有八、九是为了沈彤的事,别怪你爹,他也是为了全家好,若是阿娘死了,你也别想着报仇,杨家咱们惹不起,这仇报不了,你去找你哥,好好活着。”
可是那一夜,舅舅全家都被杀死了,阿娘和那个假扮成哥哥的小厮也被杀死了,而他终归没有逃走,他被抓住了。
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沈彤这个名字,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,爹娘有什么事只会和哥哥说,却不会告诉他。
他不知道沈彤和他们家有什么关系,但是他却知道,他们家之所以家破人亡,和沈彤脱不了关系。
屠卫没有杀他,把他带进了死亡营,从此以后他不再是陶赋之,他是辛拾。
丙七一直在看着辛拾,此时见他眼睛中闪过凶狠之色,丙七连忙拉他一下,道:“快走吧,正事要紧。”
他不想辛拾惹出事非,否则,上面要罚的不是只有辛拾一个,他也跑不了。
两人重又挤进人群里,没过一会儿,所有人都知道徐世基的大军不但抢了官仓,而且还杀死了通宝钱庄的老掌柜。
通宝钱庄是京城的分号,可是在青平镇上也有二十多年了,老掌柜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,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。
“太惨了,老掌柜死的时候还紧紧抱住帐册呢,那帐册上登记的,都是镇子上百姓们往来的血汗钱呢。”小乞丐说得涕泪横流,太惨了啊,老掌柜的肠子都流出来了。
有妇人已经忍不住跟着哭泣起来,若是以前,她们决不会多看这些又脏又臭的乞丐一眼,可是现在,青平镇上的消息只能依靠这些乞丐们传递了。
一个妇人从怀里摸出一串铜钱,塞到小乞丐手里:“镇上的韩记茶馆你